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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
琅宛苑的水池边上覆满清霜。

清明体寒，本不愿从暖阁里出来的。他多拥了一件白裘，在脖子上围好毛领，才慢慢走到廊庑下。

“大人，这边请。”领路的小厮替清明打着伞，引他往更无墙垣遮拦的池央亭里去。

杨胖子等人已在亭中等候。

清明拥紧斗篷:“咳……怎么选在这样冷的地方……”他接过小厮递来的手炉。

杨胖子穿得少，仍是初秋的打扮，清明看得一阵寒:“杨大人穿得这样少，也不嫌冷的么？”

杨胖子看着清明那身冬衣，笑了笑:“我想您怕冷，为您准备了姜茶。”

清明坐下，端起茶闻了闻味道，又放下了。

杨遣走了身边的仆人。不过刚刚跟在清明身后的女子倒一直没离开。

“这个……”

“你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她退去亭子外候着。

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秦大人……”

清明等他慢慢开口。

“不知上次的事，您安排好没有？”

“上次听燕九说了些，不过我想来蹊跷，不敢妄动。前不久您送来三个奴儿，又都是苏州的，难不成先占了后宫的人？”

“秦大人，我是真的不知道啊！现在可如何是好！”

听燕九说，杨打死了两个奴儿，不巧她们正是待诏入宫的人。

“您这是得罪了皇上。我哪有您说的本事？况且这里面的事，您不比我熟络？”

清明揣测，打死奴儿事小，杨欲借此逼迫清明为伍才是正事。如今他宅里也有三个女人，与此事脱不开干系。于是清明刺探道:“不如将错就错，一举除了。”

杨听得一阵哆嗦:“秦大人！那可是德妃的人！”

清明抿住笑:“那可如何是好？我恐怕也免不了罪的。”

“正是如此！所以我说，不如您先替我向阎大人求求情，只要您愿意，阎大人是怎么都好说话的。况且，苏州那边的事……您不也熟悉么？”

清明瞪眼。

杨呵呵地笑了笑，有些神秘的得意。他用略怀暧昧的眼神盯着清明的耳朵，让清明觉得十分恶心。

清明把手遮在耳旁，还对当年唱戏时被迫打的耳洞耿耿于怀。这么多年过去，即使不用再佩戴女人戴的耳珰，仔细看时，依然有细微的伤痕。

杨没说话，以一副“我不必多言，你自然明白”的自信，等清明回答。

清明咬咬嘴，道:“按我说的做，把戏班掌事的除掉。”

杨眼神里洋溢出兴奋，他颤问:“真的？那德妃一脉的人怎么办，这样我们岂不是要和阎大人作对了？”

清明抬手扶上自己的耳朵，那姿态雅绰而悲艳：“你既然不信我，又何必来找我呢？”

杨的眼里忽浮现出这人穿着戏服梳着红妆的模样，他竟有些痴迷于此人。于是不自觉地想，怪不得姓阎的对他百般宠溺，若是他有一天能抱到此人，一定先撬开他的嘴看看，看他那舌头下藏着什么蜜语，若能套出一口晶莹缓腻的水来，更是妙绝。

“我自然是相信秦大人的。”

杨的确相信自己已经在这紧要关头保住了命，不过这份信任也没什么确切来由。此后，他倒用不着提心吊胆地在阎面前做事，一切有秦喻璘替他说情。同时，就着上次送婢女的失误，他正好把秦喻璘擒在了手里，让清明心甘情愿地成了众矢之的。

诚然，这场交易也不会亏待秦喻璘。清明会借着这次机会，一了私怨。

清明笑出声，笑得很快乐。

“哈哈……”干燥的寒气趁虚而入，他一边笑，一边咳。最后咳出了血，也依然在笑。

“哎呀！”杨被那口血吓了一跳，赶紧掏出手巾去接。

清明避开那双肥胀油腻的手，歪到另一侧去。天太冷，清明在这谈话间的功夫，早就冻得失去知觉。

杨欲遣来杏儿等人。

清明摆手拒绝：“物归原主。”

杨答应了。

清明站起来，凑到杨胖子的耳边：“杀了。”无人察觉的一瞬，把一张纸条塞进杨的袖子里。

他狠狠地盯着远处，树梢上落下一撮雪。

杨微微地颤抖着，身体越来越热，他转过头，看着清明，哧哧笑起来：“哈哈……哈……哈哈哈哈！”

“唔！”

杨忽然抬起那只手，托住清明的脸：“秦大人啊……”

清明一挥手：“放肆！”

杨笑得诡异而瘆人，口中念着：“秦大人、秦大人。”

他扑去清明身上，把清明牢牢圈在怀里。

清明越是反抗，杨越是兴奋，呼出的热气直往清明后劲喷。胯下的一块也硬了，抵在清明腿间。

清明低头，一口咬在杨胖子的肥手上。

“呵呀，宝贝咬我，咬狠一点、再咬狠一点、爹爹好疼！”